经历初唐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积淀,盛唐时期进一步发展,经济实力稳步提升,多元文化齐头并进,诗歌汲取养分达到了空前的水平,酒的存在更是催生了大量优秀诗篇,酒作为“诗兴”的助力元素,在诗歌创作中承担了重要的角色。诗酒文化将诗理、酒趣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不同流派的诗人都寄情于酒,抒发诗意,他们在不同境遇饮酒作诗,表达心中的所思所感。在盛唐时期诞生的两位诗人把这两者完美地融合,“诗仙”李白可谓诗酒至尊,癫狂豪迈;“诗圣”杜甫其酒诗沉郁,忧国忧民。
“酒名诗出盛唐,盛唐诗人尽酒仙。”这是对盛唐时期文坛的真实写照,凭借着酒兴写下千古名句不在少数,“诗仙”李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论是《忆旧游寄谯 郡元参军》洋洋洒洒地写下:“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的雄风,或者是《月下独酌四首》的“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的独饮自娱,他的诗歌把酒趣、诗情交融结合,将饮酒时的癫狂与洒脱,用豪放的笔触表达出舍我其谁的雄放气概。李白的诗自有他的妙趣,在他的饮酒诗中将酒拟人化,赋予了酒文化独特的英雄气概,在名篇《将进酒》中:“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短短几句诗涌现出汹涌澎湃的豪情,表现出李白的傲气和狂放不羁,《将进酒》也是千年来不可超越的经典绝唱。
盛唐时期几乎每个文人都是诗酒狂客,但是在独酌方面唯独李白做到了极致,他的《月下独酌》是他人无法比拟的存在。酒刺激了李白的创作激情,在夜晚的月色下引发了他丰富的联想:“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意境虽好,表面上李白也自得其乐,在月下独自一人饮酒,明月、影子是共饮的对象,背后的无限悲凉又有何人知道?李白已然寂寞孤独只能一人邀月饮酒,与影子作乐。细想,在往后的日子里,这样的日子还要延续许久,将来可能一起共同饮酒的人已经找不到了。如此凄凉之境,李白通过酒的刺激把孤寂的感情淋漓尽致地宣泄出来。
在盛唐诞生的瑰宝之一杜甫,也是一位扬名于世的嗜酒诗人。杜甫爱酒,可以说人尽皆知,比如在严武《巴岭答杜二见忆》云:“可但步兵偏爱酒,也知光禄最能诗”,借用阮籍爱酒的喜好来比喻杜甫爱喝酒的心情不比阮籍来得少。同时在任华《杂言寄杜拾遗》云:
“昔在帝城中,盛名君一个。诸人见所作,无不心胆破。郎官丛里作狂歌,丞相阁中常醉卧。如今避地锦城隅,幕下英僚每日相就提玉壶。半醉起舞捋髭须,乍低乍昂傍若无古人制礼但为防俗士,岂得为君设之乎?”
杜甫醉心于酒可见一斑,用文字记录下杜甫在喝醉之后当场狂歌,虽然无状却是君子所为。
杜甫的饮酒诗也表达了对民生疾苦的关心,将酒作为载体,来表达忧国忧民的拳拳爱国之心。正是因为他想要“大庇天下寒士”,渴望建功立业,然后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打击,多年来的入仕不举,国家的不幸与个人的遭遇重合在一起,他无力改变现状,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所以杜甫的诗歌描述了家国兴衰之势态,从他的诗被誉为“诗史”就可见一斑。
除了李白和杜甫两位的饮酒诗,盛唐无出其右的边塞诗也是一种重要题材,由于盛唐时期国力强盛,战争较少,如有战争也都以胜利为主,所以边塞诗歌多以积极开拓国土、对胜利的信心、辽阔的视野以及异域的情怀为主调。高适的《送李侍御赴安西》:
行子对飞蓬,金鞭指铁骢。
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
虏障燕支北,秦城太白东。
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
诗句所展现的并非悲壮的牺牲情怀,而是豪迈雄健的气概,没有表达出将士离开家乡的不舍之情,他们在踏上从军的征途,用高举的饯别酒来展现属于盛唐时期的时代精神,别开生面又不同凡响。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写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此时的边塞并没有战争,岑参出使西北自然不能如其他边塞诗歌描写战争的场面,所以他在诗歌中更多是描写边塞的景物和想象,用“梨花开”来体现将士不畏惧严寒的乐观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