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歌田舍酒,笑读古人书”——王维诗中的酒

2023-08-15

暑期大热的动画电影《长安三万里》通过讲述高适、李白等唐代诗人的故事,将唐代诗人的风姿和唐诗的浪漫展现得淋漓尽致。除了众所周知的诗仙李白以外,电影中惊鸿一瞥的的“诗佛”王维也是爱酒之人。王维的诗以“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闻名,他的山水田园诗中有很多与酒有关,这些诗歌都写于较日常、较私人化的场合,有很多与自我的对话,诗人的独特志趣也在酒中得以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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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环境中的酒

在山水胜景中饮酒是一种别样的惬意。王维入蜀途中写下诗歌《戏题磐石》,诗歌开头两句为“可怜磐石临泉水,复有垂杨拂酒杯”,泉水旁有可爱的磐石,在水边饮酒,杨柳枝条垂下来轻拂酒杯。作者在山水之间,目光所见皆是自然美景,在这样的春日中喝一杯酒,足以让人心旷神怡。饮酒的环境不同,带给人的感受也不同,在山林中饮酒比在城市中饮酒更多了一份山林的清幽,山水此时也已入酒。

制酒的材料与环境有关。《过太乙观贾生房》中,王维悼念已故的贾生,怀念两人曾经的共处时光,“共携松叶酒,俱篸竹皮巾。”太乙观在嵩山,王维曾隐于嵩山,在那里度过一段清净的隐居生活。隐居时二人常常一起喝松叶酒,松叶酒是用松叶煮水,加上适量的米酿成的酒,松叶酒是道教徒常喝的一种酒,“松树四季常生,饮用松树枝节、松子、松花配制酿造的酒,可使人延年益寿,因而,道徒多采集酿制。”松树象征着坚韧、长寿、高洁,以松叶入酒或许也表明了饮酒人的品性追求。隐居于山林,喝山林中材料制成的酒,与好友一起戴着竹皮冠爬山采药,这样的生活让作者难以忘怀,因此出山做官以后还是常常返回嵩山。

从这些诗歌中可以体味出作者对山水田园的热爱,对安闲、宁静生活方式的向往,以及对任情自然人生态度的追求,酒在这些诗中已和山水田园环境交融,染上了青山绿水中的归隐气质。

酒与归隐田园

选择归隐田园意味着选择了宁静与安闲,告别了忙碌与名利,归隐时的酒是宁静生活的陪伴,是一种快乐的来源,是与自我对话的媒介。

开元十六年(728),王维作诗送别应试落第的孟浩然,诗中想象孟浩然回乡后的生活,“醉歌田舍酒,笑读古人书。”作者劝孟浩然回到襄阳隐居,去过读书饮酒的生活。对他人生活的想象也是自我内心的投射,此时作者在淇上,已经历过贬谪,心中有些苦闷,认为归隐田舍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选择。

隐居终南时,作者写下《答张五弟》一诗,诗歌末尾两句为“不妨饮酒复垂钓,君但能来相往还”。此时王维过着无客无事的清净生活,饮酒与垂钓是重要的生活内容,作者在这种生活中怡然自得。隐居时酒是不能少的,此时的饮酒会更加自在,属于在个人空间中饮酒,没有世事的烦扰,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有的是与自我的对话。知南选途径襄阳时,他感慨“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希望留在襄阳,像山简一样醉酒于美好风光。

王维在蓝田有一处辋川别业,住在辋川期间写的诗歌有很多都提到了酒。茱萸沜的茱萸树结出了果实,显得十分美丽,作者心想,如果留客在山中的话,要把这果实拿来做酒给客人喝,“山中倘留客,置此芙蓉杯。”茱萸酒是重阳节常喝的酒,欹湖旁的亭子常常用来待客,“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与客人在四面芙蓉花的环绕中饮酒,别有一番雅趣。

《田园乐》七首描写了作者的田园生活,“酌酒会临泉水,抱琴好倚长松。”在泉水边饮酒,在松树下抚琴,朝折南园露葵,夜舂东谷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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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中的人生态度

大约在开元十五年(727),王维在淇上做官,写下《偶然作》五首,第二首写到田舍老翁,其中两句为“有时农事闲,斗酒呼邻里”,老翁的田园生活安闲自足,农事不忙的时候就叫上邻居一起喝酒,这是和谐安详的生活,作者在诗歌末尾写道:“得意苟为乐,野田安足鄙? 且当放怀去,行行没馀齿。”不论这是作者实际看到的还是他创作出的田园生活,都可以看出他也喜爱这份安闲。他认为,只要感受到自我的快乐,在偏僻的田园里生活也是很好的,与官场的忙碌相比,任情恣意地在野田饮酒让他感觉更舒适。

《偶然作》中另一首写陶渊明的事迹,“陶潜任天真,其性颇耽酒”,诗中写到,自从他弃官后就无钱买酒,重阳节时王弘送酒给他,得到了酒的陶渊明也不在乎有没有粮食吃,能够痛快饮酒是他的生活追求。陶渊明的弃官归隐、安贫乐道、崇尚自然与任情旷达是归隐文人的代表,王维这首诗用陶渊明爱酒的事表达出对其放任自达的人生态度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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